第14章决明子(第1/3 页)

决明子，甘、苦、咸、微寒，清肝明目、润肠通便。</p>

何苏叶去医院上班，刚下公交车，就看见邱天戴着一副耳机，嘴里哼着歌，摇头晃脑地走进医院门诊部的大门，他有些好奇，走过去拍邱天肩膀：“别告诉我你也在这里工作。”</p>

邱天脸拉得老长，表情无辜：“什么世道呀，就这么不欢迎我的到来？人家好伤心的。”</p>

何苏叶笑起来：“欢迎，当然欢迎，只是觉得哪个导师都镇不住你，很好奇。”</p>

邱天叹气：“你以为在美国弄个博士有多了不起？医院一抓大把，留洋回来俺还不是得跟在老板后面打下手，再说我们院的心血管科不是很强，我先待着，没准哪天就跑走了。”</p>

何苏叶没作声，颇有同感：“的确，还是军总的心血管科强。”</p>

邱天接着说：“苏叶，其实我挺想去你爹手下的，可惜没办法。”</p>

他愣了一下：“是吧，好像是去不了，那个是**总医院，调过去手续挺麻烦的，尤其是要入军籍的话。”</p>

邱天伸手去掐他，唉声叹气：“我真是搞不懂你了，当初不考军医大就算了，连读研的都是中西医结合，国也不出；家里有个当院长、少将的老爹，还是全国心血管科著名专家，多好的先天条件，你真是浪费。”</p>

何苏叶无奈：“这种东西强求不来，我还是比较喜欢中医。”</p>

今天是何苏叶的导师顾教授坐诊，中医楼满满都是人，何苏叶和老板手下另一个女博士生坐在一边，看看病人，抄抄病历，叫号，顾教授严厉是一向出名的，女博士写方剂的时候停了几次笔，被瞪了好几眼。</p>

好不容易等一个电话把教授叫走了，女博士生感叹：“老板坐一次诊，我就要折寿一个月。”</p>

那边就有小护士叫：“何医生，顾教授让你去内科楼，消化科。”</p>

女博士这才看清楚他的胸牌——“主治医生”，心里暗叹，怪不得老板那么器重他，自己不过是个值班，按这个档子，先拜师的自己倒是该叫他大师兄了。</p>

今天一天过得特别忙，先是在中医楼陪诊，然后处理了消化科的一个病人，又被血液科的叫走，最后老板跟他说自己最近搞了一种新药，问他愿不愿意去帮忙。</p>

何苏叶苦笑，思忖着这年关还真是难过。</p>

那份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部的申请表，被他压在桌子下面，很久没有碰过，Andy教授几次表示不想失去优秀的中西医结合人才，多长时间都愿意等。</p>

心血管研究、生物技术、基因克隆的前沿研究都在美国，现在也开始涉及中药研究，他觉得有些悲哀。</p>

他发现到了年底大家都很忙，李介被考试搅得晕头转向的，三天两头地跑来要他划重点给他；方可歆好像也很久没露面了，听说影像科也很忙；奶奶打电话来，说他爸爸去了日本，过年可能不回家了。</p>

最近他忙得有些心烦意乱，买了一点决明子和苦丁泡水喝。</p>

他偏爱决明子、苦丁的苦味，当白开水喝。</p>

今年的第二场大雪，比第一场更大、更猛，气象部门接连发布一连串的警报，公路、铁路枢纽受损，机场被迫关闭，这个城市静悄悄的，仿佛被隔离一般。</p>

何苏叶也觉得被隔绝了一般，除了邱天、李介，没有谁和他说话。</p>

连沈惜凡也不知所终，这个有时候聒噪、有时候安静的女孩子，凭空消失了一般，像蒸发的雪花，不留痕迹，让人无处可寻。</p>

何苏叶想，如果发信息给她，会不会太突兀了，而且，有这个必要吗？</p>

这个冬天，真的很冷，一杯茶的热度，远远不够。</p>

他这几天都在研究药理，忙着老板的新药制剂，医药大的导师来做报告，参观实验室，实验室里买了几台新仪器，所有实验和参数计算的程序都要自己设定。</p>

书桌上堆得满满的是各式的书、说明书、论文和报告，他何苏叶的东西从来没有这么凌乱过，只是他无心收拾，任由其“发展”。</p>

他伸手想去抽那本压在最底下的《中国药典大全》，不想把上面的书全部弄翻了，在所有的书中，他发现一张蓝色的信纸，夹在李介那份资料中。</p>

字迹是沈惜凡的，清秀文雅，还有些灵动之姿：</p>

城市上空有大片大片浮云迅疾流动，忽然有鸽子划过天幕，那些细碎的剪影被隔壁阳台垂落下来的钢丝镶嵌在时光中，仿佛悲伤的音符，拨弄失去爱人的心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