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九死一生(4)(第1/3 页)

她坐在艇舱内不忘观察周遭的环境，可只能看得出是往北行驶，陌生水路要辨认方位实在太难。</p>

医院比她想象的要现代先进得多，她有些诧异，在这样一个海边小城，竟然有配套这么好的医疗机构。</p>

“医院是私有化经营的产业，条件不错。”金迟像是看出她的疑惑，低声向她解释。</p>

“是隆廷的产业？”她记得隆廷旗下除了酒店地产，还有私立医院，盈利也很可观。</p>

金迟回答得有些含糊：“不算是。”</p>

他带苏苡和婉若进去，重症无菌病房一次只准一人进去探望，婉若大方地推了推苏苡：“小苡，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p>

金迟交代她：“麻烦你多跟他说说话，刺激下他的神经和意识。昨晚三少醒的时间很短，医生说继续睡下去不好。”</p>

苏苡换上无菌服，段轻鸿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跋扈和坏笑的模样，有点像个贪睡的小孩子。</p>

她去翻看床头的病历，全是潦草的英文笔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p>

以往她做惯了医生，总是跟在导师身后巡房问诊，干脆利落，来去匆匆，从未有人教过她，探视病患的时候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p>

尤其是眼前这一位，连寒暄斗嘴都不成，他只是安静地躺着。</p>

还好他没事……他没事，是不是她就可以走了？</p>

可她迈不开脚步，只好拉过椅子在他床畔坐下来，目光描绘着他深邃漂亮的眉眼，不明白怎么就对他生出愧疚和不舍的情绪。</p>

他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好人，他也会不择手段争夺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害她陷入这要命的境地，把她带到异国他乡来，有家也回不去……</p>

可越觉得不应该，就越收不回目光，苏苡甚至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高高的眉骨，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刚刚结了痂，不知还疼不疼。</p>

这一下像是惊到了他，她听到他鼻腔里轻轻的吟声，长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p>

“你醒了？”还好，她还保有医生应有的冷静，没有立马伸手去按呼叫铃。</p>

段轻鸿每一个动作都很吃力，眼睛似乎好半天才聚焦到她身上看清她是谁，手抬不起来，连嘴唇也因为长时间的干涸而粘连在一起。</p>

苏苡连忙用干净的棉球沾了蒸馏水给他润唇：“这样有没有好一点？”</p>

他脸上表情迟滞，呆愣愣的，只有黑亮的眼珠子跟着她的动作转来转去。</p>

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不由有些好笑：“看什么？我可不是专门来探病的，是婉若想来看你，我就顺便跟着一起来。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不过如果你想听我道歉，恐怕要等你好起来再说。这笔账得算在段长瑄头上，我们都是受害者。”</p>

她无缘无故离家失踪，当然要想办法跟家里联络，这并不是错，错在丧失人性的段家老二，趁此机会，赶尽杀绝。</p>

段轻鸿没回答，只是呼吸越来越沉，额头上冒出汗珠，高隆起眉心，唇色发白：“疼……”</p>

“哪里疼？”苏苡的心又揪起来，一边伸手按铃，一边指导他，“深呼吸……别怕，告诉我哪里疼！”</p>

段轻鸿疼痛的表情有些狰狞，目光却是散的，他捏住她的手：“……你不是医生，你是谁？你是谁……”</p>

苏苡愣住了。</p>

“你还没清醒？还是你看不见？”她往他跟前凑近了些，让他看得更清楚。</p>

这算什么？失忆，还是撞伤头变成了痴傻？</p>

她说什么也不相信这种戏码会在段轻鸿身上上演，要演也是他自编自导自演，反正他擅长，早已不是第一次了，演技可以去拿奥斯卡奖。</p>

他向来喜欢辩驳，随时不忘调侃，口头上也要占她便宜。可是这回没有，他疼得昂起头，豆大的汗珠滚落到枕头上，分不出精力跟她说话，拉着她的那只手用力攥紧，手心全都是汗。</p>

这样的痛苦不是装的，就算奥斯卡影帝也没办法在重伤的情况下即兴来这么一段：“我不认识你，你走……走开啊！”</p>

他嘶吼，声音听起来像受伤的兽，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从容和意气风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