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的果实(第1/3 页)

岐山雨近的死是白乃呼一手操作的，她不会后悔百般谋划除掉威胁，但心中还是留存下了一丝奇怪且复杂的情绪。</p>

甚至，在男人即将彻底死去的那一瞬间，白乃呼差点就想说——“接受我的血吧”。小女孩想让男人成为家人的一员，但却又不希望把累的存在暴露给他。这或许是白乃呼潜意识里认为……岐山雨近不可能会成为鬼，他不可能接受她的建议。</p>

所以最终，小女孩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p>

这样也好，免得男人在死前再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得伤心。</p>

那具尸体被她盖了面具，而那面具上沾有白乃呼属于鬼的一点气息，鼻子灵敏的狗狗们不会胆敢去分食被特殊照顾的美味。</p>

按照设想，岐山雨近的尸骸会遵循腐烂的规则一天天地和这片土地合二为一……也算是永远地留在这里，与他亏欠的白化之子日夜相伴了吧。</p>

***</p>

当白乃呼回到别墅中的时候，累还未归来。</p>

她连续两天外出，已经提前告知过山中的其他人下面的村子里来了一个很难对付的剑士。连二姐都说难对付，要是他们遇上了那几乎等于死路一条。而且现在正好是累不在山里的空白期，就连知道白乃呼实力的大哥也不免非常担心。</p>

“二姐！”</p>

大哥知道她一般不从正门回来，于是在走廊外头等着。他身边带着三哥，和他们不太对付的大姐和四姐也都齐齐等待白乃呼的无事归来。</p>

这当中有多少是真的打心底担心她的危险，有多少是为了确定外面的情况和自身的安危……小女孩大致能看清楚，但她并不在意，仍旧笑着说：“已经没事了，大家安心休息吧。”</p>

这句话一出，除了大姐之外的三人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大姐当然也庆幸，可是心里也不免闪过一丝念头——要是二姐和那据说难缠的剑士同归于尽就好了。累不在，二姐又身亡，岂不是逃脱这里的最佳时机？</p>

但既然二姐看上去连伤口都没有一个，大姐的隐秘心思也只能是一个大胆的幻想，无法成真。</p>

这场险些摧毁那田山的风波白乃呼并未再第一时间告诉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消息要先处理。后者在次日夜里便完成了与那位大人的会晤回到山，小女孩高兴地去迎接他，然后自然地和他说了会儿‘悄悄话’。</p>

累和白乃呼两人一起行动是所有人都已经见怪不怪的场面，其他人大多对两人之间的互动没有兴趣，遇到两人在说话时往往会悄悄退开。</p>

……所以即使白乃呼把累带到了一个非常边缘的位置，也完全没有人觉得不对。</p>

“快来这里！”小女孩甚至跑到了天罗地网的外面，她向累招手，急切的样子使后者觉得有点奇怪。</p>

刚从这里进山的少年又从这里出来，他走到二姐的身边问：“什么事？”</p>

白乃呼没说话，只伸出了一根隐隐带着一点红色的丝线伸至少年的面前。她的线是中空的，稀血的醉人香味从那个非常细小的孔中淡淡地飘入空气并扩散开。累过人的感知能力一下子便捕捉到了近在咫尺的香味，他的瞳孔一下子反射性地缩小，这对任何渴望鲜血的鬼来说都是不可避免的反应。</p>

见到累被香味吸引，小女孩适时地将蛛丝中的一滴血挤出来，颤颤巍巍地立在蛛丝的孔口。被细心保存两日的血液看上去仍旧和刚才活体身上取下来一般闪耀着鲜红的色泽，宛如温润深沉的红玉一般夺取了少年所有的目光。</p>

这是白乃呼献给累的‘宝石’。</p>

少年在这之前从未受到过如此‘贵重’的礼物，毕竟找来的那些家人大都缺乏管教，如果放他们下山去寻找猎物，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妄想‘离家出走’。二姐白乃呼是他唯一试着放出去的家人，回报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原本的期待。</p>

累张嘴露出其中彰显鬼之身份的尖牙，将那根细细的丝线也一并含在口中——为了不浪费稀血。隐藏在孔内的极小部分残留的液体也被**干净，独属于稀血的味道美妙得难以形容。</p>

……就是太少了一些。</p>

想要更多的心情在余味消失之后瞬间便填满了脑海。</p>

“很好吃吧！”小女孩说着亲昵地抱住了他，这动作在很久以前她也经常对另一只鬼做，“稀血的效用比普通血液强很多呢！只是这一滴太少，可能暂时起不到太大作用，只能当好吃的零嘴尝一尝。”</p>

从正下方传来的声音和对面传来的声音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近得好像就在他的心上说话。而矮了累一些的白乃呼，头顶也就是他胸口的位置。</p>

少年闭上眼，过了一会后再度睁开，强烈的本能冲动已经如潮水般褪去。</p>

稀血可遇而不可求，连累这样的弦月也几乎没有遇见过——当然，里边也有他总是待在山里不出去的原因在。</p>

这是他第二次品尝稀血的滋味，垂下眼帘回味了一圈那仿佛打开了所有穴窍的瞬时体验后，累才想起要低头问白乃呼：“二姐从哪里弄到的？”</p>

“就在下面的村子里，前不久刚刚出生了一个稀血的婴儿。”白乃呼将蛛丝收回，向少年道出她的计划，“等他长大之后我们每次去采血的时候都能采到一份稀血，这样一来几乎每个月都能喝到。只要他不早死，那起码可以持续几十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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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性吃完和持续收割之间相差的血量极多，尽管累现在非常想将那个婴儿找出来吃掉，但他还是舔了一下尖牙，决定‘好好地’养着他。</p>

“对了，这件事我还没有和其他人说。小人鱼目前太小还不适合采血，我们过几年再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吧？”</p>

“……小人鱼？嗯，的确以后再说好一些。”累马上便明白这是稀血的代指，然后认可了白乃呼的想法，“这样一来的话以后要多去下面看看，免得有其他不长眼的鬼捷足先登。”</p>